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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:童年(上)

第三章:童年(上)

满天耀云,满海金波,夕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,喷薄而出,亮光耀眼。

太阳坠下了地平线,天空中的火烧云渐渐回归了洁白,如同天使的翅膀。

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在蓝天里游荡的白云,还替它们镶上了亮晶晶的花边,这几块白云一会儿就幻成了玫瑰的晚霞。

天气渐渐凉了,大雁也不在徘徊。

一对对、一群群结伴而行离开了,避过这即将肆风刺骨的寒风,它们或许只是短暂地离开。

太阳落山了,它那分外的强光从树梢头喷射出来,将白云染成血色,将青山染成血色。

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,露出了早已胀得通红的脸庞,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张望着大地。

当太阳慢慢下降,当最后一抹夕阳照亮了稻田,稻田顿时变得金灿灿的。

当第一抹夕阳照亮了树杈,树杈变的金绿金绿的,当第一抹夕阳照亮了远方的树,树变的朦胧的金色,当第一抹夕阳照亮了远方的天际。

昏昏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,透过早雾,一缕缕地洒满了田园。

太阳更低了,血一般的红,水面上一条耀眼的广阔的光波,从海洋的边际直伸到小船边沿。

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,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流水上,整个江面变成了紫色,天边仿佛燃起大火。

枯叶败落,孤雁独鸣。秋风潇潇,唯我无眠。

晚秋,群芳凋落,落英缤纷,在秋风习习中,一片一片的,伴随着秋风的旋律。

盘旋而下,轻轻地,悄无声息的陨落在大地上,秋风萧瑟,一阵一阵的吹过,凋落了花的身姿的妩媚,淡了花的香气的怡心,黄了叶的曾经的翠绿,落了叶的往昔的旺盛容颜……

秋渐深,风又萧萧,碧池波光水寒凉。一池睡莲凋了娇脸,怕冷的龟鱼也躲进深水不见了踪影。

瑟瑟秋风,吹来淡淡凉意;愁惊了梧桐的叶,愁惊了杜鹃的歌。

晚秋了,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,像个乞丐在打瞌睡。

从来不知道秋天的脚步来的这样快,好像一夜之间秋天就来了,没有艳阳高照,只有秋风瑟瑟,再加上这阴云密布的天空,真给秋天增加了萧瑟之感,这种凄清的感觉就更甚了。

深秋的太阳像被罩上橘红色灯罩,放射出柔和的光线,照得身上、脸上,凉飕飕的。

太阳一到秋天,就将它的光芒全撤回世间。

瞧,田野是灰凉的,场地是灰凉的,群山也是灰凉的。

秋天的太阳像月亮一样苍白无力。

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,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。

太阳一年操劳到头,忙到秋天,就筋疲力尽,几乎放不出热力来了。

微薄的阳光,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,成了点点灰白色的光斑。

远处巍峨的群山,在阳光照映下,披上了灰色的外衣,显得格外美丽。

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,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。

这时候正是下午四五点钟,昏暗的阳光在树叶上涂了一圈又一圈晕色的光环。

太阳已靠近西山,漂浮在天空的云彩,正在变着颜色,给大地穿上了灰凉的衣裳。

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,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,反射出混色的光芒,暗得我眼睛发花。

昏暗的阳光倾泻下来,注进万顷幽波,使单调而平静的海面而变得有些色彩了。

灰茫茫的太阳光在山尖上时,雾气像幕布一样拉走了,草原渐渐地显现在暗淡的阳光里。

那刺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,纵横交错,把浅灰、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。

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,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。

阳光透过缝隙,洒在褐色土地滋生的小草上。

黑云压域的天空一碧如洗,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,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晕柱,把飘荡着轻纱般凤鸣朝阳的林荫照得黯淡无光。

太阳收起火红的笑脸,使朦胧的乡间豁然撒上一层纱帐。

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夕晖,像绽开的红玫瑰。

远处,天和地仿佛连在了一起,夕阳正慢慢地向地底坠去。

太阳的身边,渐渐地聚拢了许多祥云,五彩缤纷地展示着它们的美丽,不一会儿,几缕财运缠在了太阳的身上,把太阳一点一点地拉了下去。

太阳的余光把天空映得一片通红,云霞失去了五颜六色的光芒,显得心事重重,默默地围在太阳消失的地方,久久不肯散去。

又是一个日落。

太阳从天边渐渐坠下来,渲染了整个天空。或是紫色微染,或是红如烈火,或是橙如枫叶,美丽且壮观。

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,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,太阳就落进了西山。

不知不觉,太阳又悄悄地向下溜了一点。

这时,太阳的小半边脸被山遮住了,像一只烂透的苹果轻放在山顶上。

太阳缓缓滑落下去。

黑色似乎要布满天空。

太阳在山顶上只留下一条红线,完全被云遮住了,它的光芒从四周射过去,过了儿,晕眼的光芒慢慢变浅了,渐渐地消失在空中。

渐渐的,夕阳收敛起他最后的光芒,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,便垂下头去,合上了双眼,静静地睡去了。

变幻成暗云,暮色暗淡,残阳如血,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黄的荒原融为一体,暗光闪烁,黑暗吞天沃日,黑夜笼罩如梦似幻,好不真实。

于是,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,驱赶着白色的雾气,向山下游荡,而山峰的阴影,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,阴影越来越浓;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,但不久,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。

太阳在晚霞的迎接中,露出了最后的面庞,

霎时,万道金光透过树梢给水面染上了一层最后的胭脂红。

天,飘着云,日,如当初,

风袭起一地的凌,凌乱之致,甘愿不甘愿地在身后坠落一地。

虽说是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,但还是不由得多了几分感伤。

怜落叶更为怜己。

我瑟缩在边宁的大衣里,脸靠在玻璃上,想通过那一点点缝隙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气。

我正在到迪斯莫顿的火车上。

火车内像一个密封的大罐子。小马身上的汗臭味,温水泡出的面条味以及严重的潮气,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,令我窒息。

我已没有睡意。

边宁沉沉地进入梦乡。我第一次敢这样近的以审视的温柔的目光长久地看窗外,而大脑里一片空白。

整个秋天似乎都从窗户的一丝缝隙中涌了进来。我把大衣轻轻地披在身上。任自己瑟瑟发抖。

实在是好无聊,用写下了这篇日记。

小马本来就是矛盾的,正如南北方之间的差异。

可能就是因为我的矛盾比较突出,便有了暑假后直接从北国春城想了也就来了,来了也就有感觉了。

拉着行李,带着几本书,似乎很有书生味道的在铁轨上很有抱负的漂移了几天,在火车上的最后一个早上,突然被窗外幻象的透彻。

荒凉的山水之色刺痛了闭着的眼睛。

北方的日子,都是一种有负担的生活,一切都寓于沉默之下的存在,天空时而折腾的让小马畏惧时而清澈的让人空荡。

天气阴沉,满天是厚厚的、低低的、灰黄色的浊云。

西北风呜呜地吼叫,肆虐着在旷野里奔跑,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,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,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了。风吹到脸上,就像被划了一刀又一刀,疼痛难忍。

寒秋的早晨,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,刚泼出去的洗脸水,一眨眼工夫就冻得像石块那么坚硬。屋外,房上、树上、地上,都被白雪覆盖着,刺骨的北风不停地刮着,发出尖利的呼叫声,啊,这真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季节。

第一次见到这里时,是在好几年前的的时候。

三月中旬,从櫇驹国北部城格拉斯哥搭车横过大草原出发,回到我们的家— — — —

苏格兰的迪斯莫顿。

昨天,无论出于怎样的心情,今天,却是真真实实地来到了这里。

平凡的世界、平凡的一生,偶尔也会期待着不经意间的惊喜和收获,但更多的还是命运的注定,附带着想象喜悦过后的彷徨和迷惘,明天的路上,我又会遇见怎样的自己,是孤独,悲伤?还是害怕?

一颗漂泊之心,努力寻找着在异地的归属感,越是这样,越是容易勾出旧日的温暖时光冷不丁的刺痛如今不安的境地。

虽来自热闹的格拉斯哥,但孤单的走进来,终是孤独的走出去。

陌生的家乡,而我亦只是匆匆过客。

想念那个曾经遮风挡雨的在巴特勒东郊的———迪斯莫顿,避风的湾在那头,而我在这头只能远远的瞭望。

就让我再做回一个长不大的孩子,允许我一次肆意的家乡想念。

风里,带走我悄无声息的泪滴,一同浅浅的忧伤;

风中,卷起我竭尽全力的呼喊,一同莫名的惆怅;

深沉的梦,在回去的路上走了许多路,醒来之后依是在床上……

我就像无根的蒲公英,免不了各自注定的命运。

随风而起,风静缓缓落地。

也许,我们有理由相信,命运,是最终的归宿................

这,在遥远的迪斯莫顿,你会找到一座荒废的城堡...................

这里就是曾经兴旺富足的迈克麦克德克(McdDake)的老宅,在17世纪时,这座美丽的城堡就废弃了……

就是这里,

詹姆士 * 麦克德克于克丽安前838年成为苏格兰统一后的第一个迪斯莫顿之王。

如今,金鹰会在那高耸的塔楼上筑巢,它们会飞到附近寻找赭石色的杂草和凤尾草,在麦克达克的墓地里,松鸡和沙鸡喜欢藏在草丛中玩捉迷的游戏……

远远地看见城堡了,

离开西部进入东部后,这里的河宽广而深邃,横跨在河面上的壮观的桥把我们带入了苏格兰式的氛围。

黄昏过后,我们来到了麦克德克堡。

当我们在无尽的小路上迂回前进时,太阳在我们身后越沉越低,夜晚的黑影开始向我们袭来。

沿途欣赏着优美的景色,在面前的斜坡上,是一整片褐色的荒原,时不时地出现一些陡峭的小山,山顶上有树丛或者农舍,光秃秃的山墙一直延伸到路上。

至今为止,还没有可以和苏格兰的勘测图相媲美的这个国家的地图;不过,比起迪斯莫顿,这个由詹姆士 * 麦克德克命名的设有邮局的城市,是个相当有名的地方。

我应该在这儿记一些笔记,这样,当我和父亲谈起我的旅行时,它们可以激起我的一些回忆。

迪斯莫顿隆起的山丘上尽是枯黄的荒原,它们矗立在我们左右,午后的阳光洒在它们身上,生成了各种璀璨的色泽。

凹凸不平的石头和尖锐的岩崖一望无际,它们消失在远处白雪覆盖的山顶高耸的地方。

山里好像处处是巨大的裂缝,随着太阳的下落,我们可以通过它们,时不时地看见闪着白光的瀑布。

夏日的燥热漸行漸远,秋风带着丝丝的微凉,我们迈着踏实的脚步从格拉斯哥来到了迪斯莫顿。

走进同窗的文字和家乡的美图里,赏落叶知秋之韵,听秋蝉低吟浅唱,品秋虫轻轻的呢喃,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韵。

同家乡的秋日,天空碧蓝而高远,秋日意境丰满而成熟,香甜的味道漫洒苍穹。

同窗笔下成熟而美丽的秋意,沁驹心脾的芳香、悠扬、文静,是一首季节流淌的诗篇。

遥望这眼前清澈流淌的一池碧水,聆听着秋水潺潺呢喃,象似在和白云道别;

与炎夏辞行,与蓝天握手言欢,飘渺的秋思隐约心间,洗涤着心灵的尘埃,令我心旷神怡。

荒原上的那些树木和草叶,它们即将告别曾经的绿意,在清新而短暂的生命里,赤松的枝条无悔的在秋风中摇曳,怀着对季节的眷恋,它们依依不舍的,多么想把自己仅有的那份美丽留给来这里休闲的我们。

等待,秋风厌倦了漂泊……

衰秋,一朵未凋落的新痕,酿制成一杯纯正的幽香。

一心,一意,一个温柔的拥抱,醉了满怀的寂寥,恋上了暖腻的心跳;一抹微笑落在了眉梢,那就是秋的味道。

一月,一年,一生情,途经岁月之后。

秋月的沙漏,莲步如云,不娇不艳,轻扣窗前那一串风铃,将一缕思绪吹远,吹散。

断桥,楼台,微风,葬花,空城,凋零,听着秋声,看着叶落。

刚从格拉斯哥回来,火车上路过一片又一片的枯黄的田地,一片安详,恍若隔世。

来迪斯莫顿这些天,一直都是晴的,风却是完全不留情的刺骨。

这应该是在格拉斯哥所体验不到的。那是个小城市。

新鲜的生活总是会让驹莫名的激动,仿佛无论多麽辛苦,多磨奔波,也不会使那颗心疲惫。

我总是可以明明没有什么急事,却跟随着群流在道路上,荒原里匆忙的穿行。

但新鲜劲头过了之后呢?是茫然无所依的灵魂。

一朵奇葩难驻留,一壶漂泊尽入喉。

小时候,对着夜空中的星星张望,感觉到它们是那么的美丽,那么的迷幻;我以为远方也是这样。

长大后,我远离了故乡,我和父亲妹妹们漂泊在南方,随即又漂泊到了北方,旅途有美丽的美景也有懊恼的心伤,火车太挤,路太遥远。

最终的我停泊在了漂遥的他乡,我四处张望,发现自己缺衣又少粮;没有母亲的问候,没有亲情时独自感伤,更难过的是曾经的同学,曾经的好友,曾经的心怡也不知道在何方。

渐渐的我新认识了以霂霖叮叮为首的一些同龄小马,她的也曾问候我,也曾有过陌路人般的关心,我很努力的加入他们,他们却对我敬而远之,我稍不小心就会被其中一员搓伤。

我感觉到好笑,也感到很惆怅,更多的是迷茫。

我千里迢迢来到别人的故乡,是否会贵忘自己的亲人,是否会迷失自己的心脏。

故乡的山,故乡的水依旧在心头流淌,依旧在对我进行呼唤。

久漂他乡的游子才知道了了世间的温暖,才知道最可爱的是我的自己的故乡。

当我又一次背起行囊,当我又一次注视远方,突然发现,其实青春啊,就是独自一驹——其实青春啊,就是漂泊的魂。

常常,自闭在自己的房间里,偶尔开一下眼,也会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怎么了,然后摇摇头继续过自己的生活……

风,四处游走,串联起黄昏的消息,从沉睡的窗口到沉睡的窗口,去探寻被白昼忽略了的心情。

当夜幕来临时,迪斯莫顿的喧嚣悄然而逝,而心底的躁动却开始肆无忌惮,一发而不可收……

自古痴情终伤悲,痴心妄想泪相随; 一处相思泪,何故两相醉。

星语,

青春手记—悲伤的流年;

过客,

年华倾逝那些年;

文竹,曾经有过、香销云淡,爱在乡间,水墨丹青间。

十岁,那年漂泊的心,

刮风天, 儿时的回忆,久违的自己,谁的流年?

或许,只是期待。

滞雨留天使,漂泊在异乡,思恋家乡的云, 再拥抱一下故乡的秋风,再倾听一下家乡的鸡鸣与犬吠、蝉鸣与蛙声,再看看家乡温柔飘落的苏格兰赤松,再捧起一撮家乡的草叶,嗅一嗅泥土的芳香…

当万家灯火亮起时,月亮升起了,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,随风摇曳,我想回家,忽然想起小时候,一群像风一样的孩子,去田间抚摸麦穗和油菜花,去稻田里抓蝗虫,去池塘边抓田螺,去小溪里抓螃蟹,小子丫头混在一起,那些纯美的日子不会再有了吧!

迪斯莫顿,这是个美丽的地方,一棵枯草,就可点亮了整个荒原。

繁乱的村庄还在身后颤抖着想睁开眼睛的时候,我的父亲就驮着我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向草原和荒漠的深处奔去。

太阳走得飞快,向西!向西!

刚出发时太阳还在东山,怎么当我耳边生风时,却悄悄地落在西边。

小河穿过草原,荒漠横亘高原,夕阳在静静的水面上,羞红了悠悠的白云,醉向密密的草浪。

马车上的亚麻裤子把整个驾驶座都遮住了,父亲称这种裤子为“高萨”,他将鞭子噼里啪啦地抽打在并排前进的四匹狼狗身上,于是,我们终于起程了。

沿途欣赏着荒凉的景色,我很快就将之前的关于忧愁的景和记忆抛在了脑后。

当然,如果我懂得我的旅伴所说的那种语,确切地说是那些语,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释怀了。

在我们面前的斜坡上,是一整片枯黄色的树林,时不时地出现一些陡峭的小山,山顶上有树丛或者农舍,光秃秃的山墙一直延伸到路上。

道路就这样蜿蜒在这里的枯色山丘之中,有时会在掠过高低起伏的草地时隐藏起来,有时会被参差不齐的松树林遮盖。松树林沿着山坡一路向下,好似一团团火焰。

尽管道路非常崎岖,我们仍然在上面飞奔前行,我不明白当时的急速意味着什么,但父亲显然不愿意耽搁到达我们祖先荒废城堡的时间。

我被告知这条路在夏天时路况很好,可是听说如果它在冬天下过雪后,那就不好走了。

因此,行驶在这条路上,并不像通常行驶在卡尔顿山的道路上的感觉,这条路不会被清理得井然有序,这是个老传统。

“看!克丽安公主在上!——!”我们虔诚地在胸前画了十字。

当我们在无尽的小路上迂回前进时,太阳在我们身后越沉越低,夜晚的黑影开始向我们袭来。

尤其当枯叶覆盖的山顶依然沐浴着阳光,并闪耀着优雅的淡粉色光芒的时候,我们对黑暗的感觉更加强烈了。

迪斯莫顿也无非是这样。我们时不时地遇到一些贵族,他们穿的衣服都漂亮极了,头顶上顶着绒绒的贵妇帽,顶上的绒毛高高耸起,形成一窝鸟巢。这些伯爵勋爵的小马,无论男女,尤其是这位淡紫色身体、深蓝色鬃毛的小马,解散辫子,摘下帽来,油光可鉴,还要将脖子扭几扭,漂亮极了。

我们时常遇上四轮马车,这是一种普通的农用马车,它有着蛇一样长长的车厢,以适应这里起伏的路面。

车里承载着回家的货物,有穿着白色羊皮衣服的捷克贵族,也有穿着彩色羊皮衣服的斯洛伐克贵族,还带着像长矛一样的斧头。

我们沿着通道向上行驶,原本长在幽深的山谷中的冷杉也不时地显露出来,在陈年积叶的映衬下,显得黑黝黝的。

有时,道路两旁的松树林黑压压的像是要降临到我们身上,气氛异常的古怪和凝重,使我又想起了刚刚那些关于伤感的可怕的念头。

此时,落日已渐渐沉入那些整日飘拂在峡谷上空的鬼怪般的云雾中。

路边竖着很多十字架,当我们经过时,我的同伴们纷纷在他们面前画着十字。

有时能看到一个农夫或农妇跪在一个公爵或伯爵前面,努力贿赂着他们,即使当我们靠近时也不会转过身来,好像心甘愿隔绝于外部世界。

有时坡非常陡,即使父亲使劲儿地赶,狗儿也只能慢慢地走。

我希望能够下车自己走上去,就像我们在家乡做的那样,但是父亲不同意。

“不,不行!”他说,“你不能在这走,这的‘猎狗’很凶猛。”接着,他又说道:“在我们到达之前,可能会遇到很多类似的事。”

他显然是为了幽默一把,因为他看了看其他贵族,以取博地会意一笑。

后来,他的唯一一次停车也只是为了把灯点着。

我无心欣赏这些美丽的景色。对于我来说,有很多新鲜的东西,比如树之间的干草堆;再比如那些在风中沙沙作响的美丽的白桦林。在青翠的叶子的衬托下,它们的白色树干闪闪亮,好似白银。

该找个歇息的地方啦,这个时候真是愉快,刚吃完干粮,饮完烈酒,酒足饭饱,醉意浓浓的,也不觉得累了,东瞧西看,挑肥拣瘦,不是嫌这片草地太湿,就是嫌那棵树下石头太凉,河边的雾气太大,拣来拣去,只能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宿营。

当夜晚来临时,天开始变得非常冷,黄昏渐渐与橡树、榉树和松树的朦胧阴影融合在一起。

随着天色渐渐变黑,贵族们似乎都开始兴奋起来。

他们不断地和父亲交谈,一个接着一个,皱着眉头,好像是在催他加快速度。

贵族们将长鞭狠狠地抽打在父亲的马背上,大声吆喝着让马快点讲。

在黑暗中,我依稀看到前方有一片灰色,好像是山上的裂缝。

贵族们更加兴奋了。

疯狂的伯爵们随着皮质弹簧上颠簸,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。

面对这一景象,我必须坚持住。

路变得平坦了,我们感觉像在飞一样,大山像是从两边向我们压过来。

我们快要到麦克德克城堡了。

有好几个贵妇都要送给我礼物,她们的诚意让我无法拒绝。

这些礼物自然是各式各样而又稀奇古怪的。但是,每一份礼物都带着一份诚意,一些亲切的叮嘱和祝福,还有我在巴特勒的旅馆外,看到的那个带有无趣意味的奇怪的动作——画十字和代表免受邪恶目光之害的两蹄。

支上马车,扯来几把野草,拽出那条破睡袋,脚打头慢慢地钻进去,听说草原上的狼喜欢咬睡觉小马的喉咙,还是先防备点好,抽出小刀放在蹄边,在脖子上系条毛巾,虽然喘气有点费劲,还是慢慢地将拉锁全部拉上了。

“呜……呜……”一个忧伤的声音进入我的耳中,以为城市里有小马在哭,忽然想起我是睡在一片荒漠之中,只有外,哪有市?

摸摸身边的小刀,感到浑身的毛孔在发紧,都说狼是先叫后进攻,可这嗷嗷的长腔,不像小孩子的哭声,好像是巫女在嚎。

偷偷地打开睡袋的小口,只有荒漠野外的冷风吹过和从小口不时落在脸上的细沙,或偶尔有一簇芨芨草,也只是梗没有叶的东西。

突然,山丘旁窜出几只山羊,奔跃的羊蹄撩起串串水声,我看到了一双小红眼睛和飘动的胡子。

我抓起相机,却大叫一声,一阵巨痛从我腹部扩张开来,仿佛有小马向我猛击一拳,原来是我的自行车倒下,砸在了我的身上,山羊匆匆地奔向了远方,溶入了渐渐发白的夜色中。

我们继续前进,父亲前倾着上身,两边的过客也都急切地向车外的黑暗里张望。

显然,一些激动的事正在或将要生,尽管我问了每一位过客,却没有一匹小马愿意解释给我听。

天空中乌云密布,雷声滚滚。山好像被分成了两半,而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多雷的那一半。

一切依旧是黑漆漆的。

唯一的光亮就是我们车里闪烁的灯光,从里面还能看出疲惫的狼狗呼出的白气。

现在我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白色沙土路,但是路上并没有车的痕迹。

父亲看了看表,和其他过客说了句话,他的声音又小又低沉,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好像是“提前一小时到”。然后转向我,用他那比我还差的语言说道:“这没有路.............毕竟贵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...............不行去皮特洛赫里吧,那里不错。”

就在他说话的时候,狼狗们开始嘶鸣,喘着粗气,抬起前爪,父亲赶忙拉紧缰绳。

突然,一辆四匹狗拉的马车从我们身后赶上来,停在了我们的马车旁边,那辆马车的乘客们纷纷惊叫并画起十字来。

透过我们的灯光,我可以看见那是几匹黝黑的上等马。

驾驶它们的是一个高个子的蓝色独角兽公马,留着飘飘的蓝色头发,戴着一顶黑色的大帽子,我们几乎看不见他的脸。

当他转向我们时,我能看见他那双眼睛闪着光,在灯光中有点红。

他对父亲说:“今晚你来得很早啊,弗洛斯,我的朋友。”

弗洛斯惊慌地跪下,结结巴巴地回答道:“对不起,伯爵先生,正如您所见,我们正赶往回到我们的家——麦克德克城堡。”

马车夫说道:“我猜这就是胡克村存在想让你去櫇驹国的原因吧。你骗不了我,我的朋友,我全都知道,而且我的狗很快。”

他边说边微笑着。

“我们快离开这里吧!爸爸。”我剧烈地颤抖、喘着粗气和嘶鸣。

那个贵族马夫显然听到了我的话,抬头望着我诡异地笑着。

我连忙把头扭向一边,同时伸出两蹄在胸前画着十字。

“把这孩子的行李给我。”贵族说。

于是我的包被迅速地丢了出去,放在了他的马车里。

然后,我从一边上了马车。

他的马车就在旁边,他伸出蹄子拽我们上车,我的胳膊像是被铁钳夹住似的,他的力气真是大得惊奇。

他一句话也没说,摇了下缰绳,狼狗掉转过头,拉着我们进入了通道的黑暗之中。

我回头看见灯光中狼狗们呼出的白气,还有画着十字的,是我原来的这些贵族朋友。

然后马车夫挥动鞭子吆喝着,我们踏上了未知的路途。

当我们渐渐消失在夜色中,我突然觉得有点冷,一种孤独的感觉笼罩了我。

不过很快,我的肩膀上被披上了斗篷,膝盖也盖上了围毯,贵族马夫用流利的方言对我说:

“晚上很冷,痞子们,我的村长吩咐我照顾好你们。座位底下有一瓶,如果你们苦酒需要的话。”

我和父亲并没有喝,不过想到有这么一瓶苦酒还是感到挺舒服的。

我觉得有点奇怪,但一点儿都不害怕。

我想,如果要二选一的话,我宁愿喝下那瓶酒,而不是清醒着经历这样一段未知的夜行。

马车艰难地一直向前走着,然后来了个大拐弯,接着又沿着另一条直路前进。

我觉得我们好像就是在绕圈子,于是,我记下了路上一些标志性的东西,现果然如此。

我很想问问那位贵族车夫这是怎么回事儿,但是不敢。

天色渐渐变黑,‘猎犬’似乎都开始兴奋起来。

‘猎犬’不断地和幽月交谈着,一声接着一声,一种似乎由于悲怨而出的悠长的、痛苦的哀嚎。

之后,另一条狼开始接着叫起来,接着又是一条,直到轻轻拂过通道的风中都回荡着这种声音。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野的嚎叫,声音好像是穿过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,远到难以想象。

在黑暗中,我依稀看得到前方有一片灰色,好像是山上的裂缝。

这种兴奋的状态持续了一小段时间。

终于,天空中乌云密布,雷声滚滚。山好像被分成了两半,而现在自己已经进入了多雷的那一半。

现在,我向外张望,以寻找能把自己带到那天堂的马车。我总是盼望着能从黑暗中现一点灯光,可是,一切依旧是黑漆漆的。

唯一的光亮就是父亲里闪烁的灯光,从里面还能看出疲惫的猎狗们呼出的白气。

从路远处的农舍里传来一阵嗥叫声,一种似乎由于恐惧而出的悠长的、痛苦的哀嚎。

之后,另一条狗开始接着叫起来,接着又是一条,直到轻轻拂过通道的风中都回荡着这种声音。

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野的嚎叫,声音好像是穿过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,远到难以想象。

第一声嚎叫响起的时候,狼狗们开始不安地抬起前爪,在父亲的安抚下,它们平静下来,但是仍然颤抖着,好像刚刚从恐怖的场景中逃脱出来。

不久,从远处的山上传来了更响亮、更尖厉的嚎叫,是狼的叫声,我和狼狗一样都吓坏了。

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来自低地中那声可怕的嗥叫。

那到底是什么生物能发出这种叫声?

嚎叫声一阵又一阵地传来,像警笛一样时高时低。这叫声没有丝毫的凶狠、警告,有的只是悲伤和难过。

凄婉的嗥叫。

我想跳下车逃走,而它们又开始疯狂地踢跳,贵族车夫用尽全力不让它们脱缰。

几分钟以后,我的耳朵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声音了,狼狗也安静下来,父亲于是跳下马车站在了它们前面。

他开始安抚狼狗,在它们耳边低语,就像我印象里驯兽师做的那样,这样做非常有效。

因为在他的安抚下,狼狗又变得温驯起来,虽然还在颤抖。

父亲又坐回他的位置,贵族车夫抖动缰绳,马车快速地跑了起来。

不久,我们就被树丛包围了,它们像拱门一样罩在路上,我们仿佛是在穿越一条隧道。

然后,讨厌的石头又一次立在了我们的两边。

虽然是坐在车厢里,我能听见风声越来越大,它呼啸着穿过岩缝,我们驶过的地方,树枝互相拍打着。

天仍然是越变越冷,不过还好。

风力仍然夹杂着‘猎犬’的哀嚎,随着我们的驶远,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。

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了,它们仿佛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包抄过来。

我非常害怕,狗也一样。可是父亲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儿不安。

他不停地左右看着,我却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。

突然,我看见我们左边出现了一点儿微弱的闪烁的蓝光。父亲也看见了。他立刻检查了一下猎狗的况,然后跳下车,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
我六神无主,狼嚎声越来越近了。

我们在黑暗中加快了速度,狼嚎声依旧在我们周围,它们就好像围成一个圈子一样跟着我们。

最后一次,父亲比往常任何一次走得都远,父亲离开它们后,狼狗们由于恐惧开始更剧烈地颤抖、喘着粗气和嘶鸣。

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,因为狼嚎声全都没有了。

当月亮穿过乌云,出现在一座被松树覆盖的凹凸不平的山峰之后时,我在月光下看到一群狼围成一个圆圈,露出雪白的牙齿和血红的舌头,它们有着健壮的四肢和蓬松的毛。

它们安静的时候要比叫出声的时候恐怖一百倍。我因为恐惧而瘫软无力,只有当一匹小马身临其境时,才能真切地感觉到这种可怕。

狼群突然一齐嚎叫起来,就好像月光对它们有一种什么特殊的作用。

狼狗们不停地踢跳,用无助的眼神四下望着。

但是这可怕的包围圈越来越小,马匹不得不待在里面。

我叫父亲赶紧回来,因为我们唯一的出路,似乎就是突破这个包围圈。

为了帮助他靠近,我大声叫着,并使劲敲打马车的一边,希望可以用声音吓退狼群,以给他一个机会靠近马车。

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,不过我听到他大声吆喝着,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,我看见他站在小路上。

他挥舞着长长的胳膊,就好像在扫除一些不知名的障碍物,狼群被赶远了。

这时,月亮被一片厚厚的云彩遮住了,我们又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
当我又能看清楚时,父亲正在爬上马车,狼群消失了。

这是如此的奇怪和可怕,强烈的恐惧感笼罩着我,我一动不动,什么也不敢说。

我只有凭住呼吸,紧紧地抱住自己,才能停止发抖。

这段路好像无休无止,云彩又遮住了月亮,现在,周围几乎全黑了。

黑暗前的夕阳,

死神在身旁游荡;

尸体逐渐腐烂,

恐惧肆意弥漫,

掠食的乌鸦在,

斑驳的城墙,吟唱。

我向四周望去,银灰色的月光照在大地上,我静静地聆听着。

嗥叫,在死寂的夜空回荡,

回荡,一曲末日之殇,

乌鸦止住鸣丧,

遥远的地平线上,浮现一抹霞光。

我们在持续上升,虽然有偶尔的急速下降,不过总的来说是在上升。

突然,我意识到贵族车夫正在把车赶向一座破旧的房屋的庭院,从房屋又黑又高的窗户里没有透出一丝光亮,破损的城垛在天空的映衬下,显现出锯齿的形状。

房屋周围的那些树木,棵棵抽发出细长的白色纸条,相互交叉,就来树梢上那些宽大的叶子也彼此交替当着,在低地上形成浓厚的黑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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